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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過程全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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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榮二, 你老實說,那日在太白樓你都和那二王子說了什麽,叫人家王子逢人便說與你一見如故!”

聞錚是個愛熱鬧的, 見外頭對此傳的有鼻子有眼,好奇極了,圍著舒朗打聽情況, “早知道有這種熱鬧,我當日說什麽都得親眼去瞧上一瞧!”

舒朗奮筆疾書, 還能一心二用回答他的問題:

“說什麽?他道歉,我接受,完事兒走人唄。若不然人家堂堂一王子, 還能跟我學怎麽當紈絝, 亦或者如何埋頭讀書?除了這兩樣,你瞧我還有甚拿得出手值得他與我一見如故的?”

總不能是二王子就喜歡別人對他愛搭不理的態度吧?

舒朗是真服了那位的精力, 坊間傳言二王子是個醉情山水, 不戀權勢, 朋友遍天下,性情曠達, 好美人美酒的閑王。

他進京後的表現確實與傳聞中一般無二, 前日與士子偶遇, 北郊游湖, 昨日與友人相邀登山拜佛,今日興之所至在太白樓暢飲,真真是一日都不得清閑,叫京中跟著熱鬧了許多。

聞錚撓著下巴若有所思:“真這麽簡單?說的我也想去試試了。”

舒朗不解:“試什麽?”

“試試碰瓷, 讓他給我道歉, 然後我們一見如故啊!那可是大美人哎, 誰不想和大美人把酒同游,鼓樂相合,抵足而眠?”

這倒也是,愛美之心人皆有之,何況美成二王子那個程度,即便沒有非分之想,近距離欣賞一番也是一飽眼福的美事。有時候不得不承認,跟美人說話,即便再無趣的話題,也能品出幾分不同來。

舒朗聳肩,整理好書稿,起身拍拍聞錚胳膊,真心實意道:

“你最好祈禱那位二王子腦子不好使,看不出你設的套。”

那還是算了吧,聞錚可不覺得二王子是個蠢貨。他什麽都沒打聽出來,遺憾而去。

在門外似是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十三皇子,舒朗隱約聽見幾句兩人的交談聲,聲音不久便小下去。

很快十三皇子抱著又一摞“話本子”推門而入,直接將話本子往床內側一堆,了無生趣的倒床上翻了個滾兒,悲呼一聲:

“為什麽有的王子可以成日游山玩水瀟灑快活,而有的皇子沒日沒夜看不完的話本子,看完了還要寫讀書心得?”

舒朗將他不慎掉在地上的一本“話本子”撿起來,鄭重遞到他手裏,十分不走心的安慰:

“這約莫就是同人不同命罷,我們都要學會看開。”

見十三皇子蔫頭耷腦的,舒朗還催他:

“快寫吧,沒記錯的話,晚上宮裏要為來使設宴,你得在場,所以最好趕在進宮前把今兒的功課寫完。”

十三皇子一聽這個就來氣,扔掉手裏的“話本子”,捏住舒朗兩頰質問:

“你給本殿下老實交代,你和那二王子究竟是怎麽回事?他怎的到處跟人說與你一見如故?我可告訴你,那家夥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,成日穿的跟花孔雀似的,流連花叢,被人眾星拱月似的捧慣了,見著一兩個對他不上趕著的,就稀罕的跟什麽似的,極力想引起你的主意。最會玩弄人心不過,你可別被他給騙了!”

舒朗將臉從對方的大力金剛掌下搶救出來,擦掉控制不住往外流的口水,無奈道:

“他能騙我什麽?我成日待在國子學忙著升班考試,若不是你們不停在我跟前念叨二王子又做了什麽,又說了什麽,我壓根兒不知道他在幹嘛。我們之間連見第二面的機會都沒有,等將來他回了烈火國,誰還記得他是誰啊?”

十三皇子十分會抓重點,立即叉腰指責道:

“好啊榮二,你竟還想與他見第二面!我說了這麽多你都沒聽進去是不是?我說他不是個好東西,花花腸子多著呢,沒看他把京城那群士子提溜的團團轉,整日圍在他屁股後頭打轉?”

舒朗不得不為那些可憐的士子解釋一句:

“二王子作為使臣,鴻臚寺安排人陪他游玩也是應有之意,士子們是領了差事陪玩的。”

舒朗不解釋還好,解釋後十三皇子更生氣了!以前榮二對他多好啊,他說太陽是方的,榮二也能昧著良心點頭同意。如今哪兒冒出來這麽一花孔雀,叫外頭人都曉得他與榮二一見如故了。

那群沒眼力見兒的士子為了討好那花孔雀,竟然還敢為這段根本就不存在的友誼寫詩讚頌,那詩方才在院外聞錚都拿給他看了,呸!肉麻至極!

舒朗見十三皇子氣的團團轉,懷疑他心裏正憋什麽壞呢,先發制人道:

“要不是你偏要送我畫眉,還偏要我把畫眉當親兒子伺候,隨身攜帶,能發生那天那事兒嗎?說到底,這一切都怪你,你怎麽不反省己身呢?”

十三皇子被噎的無話可說,捏著拳頭硬邦邦道:

“那你保證,你再也不見那花孔雀第二面!”

舒朗完全沒意識到十三皇子眼下的憤怒,全部來自於唯一的好朋友被人搶走的不甘心。此時只要他和十三皇子站在同一陣營,說幾句二王子的壞話,便能叫他們這段堅固的友誼更加牢不可破。

可舒朗沒有,他只覺得十三皇子今日格外胡攪蠻纏,心裏琢磨著估計是近日太子給布置的功課太多了,讓十三心浮氣躁。回頭有機會見著太子殿下,得跟殿下提一句,免得長此以往叫十三移了性情。畢竟是好朋友,還是得註意他的身心健康。

他不說話,十三全當他默認了,略帶不滿的去寫功課。

然後,在傍晚的東宮,見著一身錦衣華服的舒朗時,十三整個人都悲憤了。他站在太子身後,咬牙切齒對舒朗做口型“敢騙本殿下,你死定了”!

舒朗規規矩矩跟在大哥身後,朝太子行完禮,無視了十三猙獰的面目,和太子敘話。

太子道:“孤聽十三說,你近段時日很是上進,夫子們對你讚揚不已,這很好。”

說著拍拍十三肩膀,眼裏有看透一切的了然,溫聲道:

“十三打從午後回宮便悶悶不樂,想來是你們鬧了別扭。知己相交,貴在真誠,有什麽不妨當面說開,勿要叫誤會一再加深。”

舒朗想說他和十三皇子之間根本就沒誤會啊,十三不開心都是您老人家給布置的功課太多所致,只要您稍微松松手,十三能高興的上天。

正欲開口為十三委婉的求求情,便被十三半拖半拽,雙腳離地,提溜著去了偏殿。

“太子哥哥說的是,我這就和二郎好好說清楚!”

遠遠地舒朗還能聽見太子爽朗的笑聲:

“舒堂,你瞧這些年輕孩子,跟咱們小時候一模一樣!”

舒朗:“……”

舒朗只能用寬大的袖子蒙住臉,不叫人知曉如此丟臉的是誰。

十三皇子進了偏殿,將殿門一閉,不可置信的問舒朗:

“你都跟我保證過了,怎麽還上趕著跟你兄長進宮?還說你不想見那個花孔雀?我看你也被花孔雀那張臉給迷惑了!”

舒朗眼見著他一身華服被扯的亂七八糟,沒忍住直接翻個白眼兒:

“陛下叫人傳話,特意囑咐我參加宮宴,你有意見跟陛下說去,擱我這兒胡攪蠻纏算怎麽回事?”

舒朗是真不想參與這種政治意義極為濃重的宮宴,繁瑣又累人。可陛下開口了,他也沒拒絕的理由。彎腰整理了幾下,越整越亂,煩躁的踹了十三皇子小腿一腳:

“還不放宮人進來幫忙!”

十三皇子發現怪錯對象了,心虛的移開視線,很快又硬氣起來,梗著脖子道:

“那花孔雀別的本事沒有,招蜂引蝶是一把好手,待會兒晚宴你就跟著本殿下,不許和他單獨見面!”

“行行行。”

這啰嗦勁兒,舒朗都快要懷疑十三對二王子別有用心,才可勁兒隔開他這個在中間礙事的存在了。否則他實在找不出十三如此在意此事的理由。

兩人過程全錯,但總算結果一致。

今夜這般接風洗塵的宮宴,為了活絡氣氛,是允許大臣帶家眷出席的,宴上只說些無關緊要之事,歌舞升平,鼓樂吹笙,互相追捧,展現雙方的友好就夠了,至於正兒八經的國事,會通過大朝會進行商議。

因而舒朗在宴上瞧見精神奕奕的聞錚與章明孝二人,也不覺奇怪。

聞錚一見著舒朗,雙眼就似冒出星星一般,激動道:

“二郎,待會兒你為我引薦二王子可好?我想叫明孝為我畫一副他的畫像珍藏”

舒朗了然,這就跟後世許多人即便不追星,可瞧見好看的明星海報,也想帶回去多看幾眼一個道理。

舒朗心說,他跟二王子的關系真沒聞錚想的那般要好,引薦或許沒問題,可讓二王子主動配合明孝作畫,怕是萬萬不行的。

話沒出口,十三皇子先不樂意了,將舒朗擋在身後,語氣不善對聞錚道:

“不都是兩只胳膊兩條腿兒,有甚可稀罕的?至於你費如此大勁兒嗎?”

聞錚也不樂意了,爭辯道:

“殿下,您前些日子可不是這麽說的!您當時可是說了,您親眼所見,二王子美的明艷又張揚,性子灑脫,行事肆意,是和五殿下完全不同的,不可多得的美!您自個兒欣賞過了,就不許旁人跟著飽飽眼福啊?”

十三皇子一哽,心說那是以前,打從對方想和他搶唯一的好友時,他便看對方哪哪兒都醜陋不堪了!

舒朗和章明孝湊一塊兒,小聲詢問:

“這兩人鬧的哪出?我怎的瞧不明白?”

章明孝似有若無輕笑一聲,邀舒朗落座,淺酌慢飲,這才低聲道:

“無妨,且叫他們鬧去,待使團離京便不藥而愈了。”

此時場上,使臣正與尚書右丞你來我往的互相恭維,大人物們說話行事總有各種目的要達成,舒朗幾人湊在一起也不算逾矩,聞錚還氣呼呼不願與十三皇子講話,跟舒朗抱怨十三的善變。

場下歌舞正妙,舒朗有一搭沒一搭應著。

原以為今夜定會在皆大歡喜的氣氛中結束,誰知在一曲霓裳羽衣後,身穿一身華麗朝服的二王子出動出列,向陛下表示,他想求娶一位景朝公主。

他道:“風自來仰慕景朝風土人情,近日切身體會後,更加確定了想長居此地深入鉆研的想法,若能得一佳人相伴,伉儷攜手,想來也是一樁佳話。”

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
為表誠意,他主動提出:“風願與公主在婚後於京中生活兩年,免去公主遠離故土之思。”

這倒是很符合他曠達灑脫的性子,丁點兒不在乎被人說上門女婿或是質子,肆意的很。

可無論如何,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。

大殿內先是寂靜無聲,隨後像是一滴水進了油鍋,各種聲音從角落冒出,讓舒朗一度懷疑進了菜市場,嘈雜無序。

舒朗仔細觀察二王子的神色,他將一包炸藥扔進人群後,自個兒跟沒事人似的回座位小酌,感受到舒朗的目光,遙遙舉起酒杯笑瞇了眼。

使團裏有幾位臉色難看,有幾位不動如山,到了朝臣這裏,幾乎是清一色的反對。

原因也很簡單,之前就說過,今上膝下的公主們,不是已經成親的,就是訂了婚事等著成親的,能與二王子年齡相配的,細細數下來,就只剩一個五公主。

可五公主能隨便嫁到他國去嗎?

陛下腦殼兒出毛病了也做不出這種事。

十三皇子眼神不善的盯著對面那花孔雀,轉頭對上舒朗若有所思的神色,輕哼一聲道:

“別想了,那花孔雀的算盤不會成真的,父皇對兒子們確實不咋的,但對女兒那是真疼愛,七八歲的年紀便為她們早早選好人家,把人家好兒郎放在他眼皮子底下養,觀察個幾年,待公主到了成婚的年紀擇優婚配。

就花孔雀那樣兒的想做父皇女婿?做夢比較快!”

舒朗將目光從遠處收回,心說十三可是丁點兒不放過能踩二王子的任何機會。

人二王子話說的輕巧,但大景真就能隨意對待嗎?別看人表現的寄情山水不慕權利,可那是貨真價實,王後所出的唯一嫡子,烈火國將來的繼承人。

不想造成外交事故,單是如何回絕,就夠人頭疼一陣子的。

十三皇子可惜道:“本殿下倒是還有幾個五六歲的妹妹,說話漏風,整日只想吃喝玩樂,性子倒是與他非常相配,他若能等上幾年的話,想來父皇也是願意的。”

舒朗直接用糕餅塞住十三皇子嘴巴:

“您還曉得這不合適啊?”

人堂堂烈火國繼承人,眼下親口求娶,求的肯定是王子妃,將來的王後。咋好意思讓正值婚齡的王子等你妹妹十年?等將來兩人嫡子出生,上頭庶兄已經爭權奪利殺紅眼了,這聯姻還有何意義?

作者有話說:

章明孝:看破不說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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